“穆溪小师叔已是人间皎月一般的人物,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。”
斜倚浮纹玉栏的“少女”盈盈一笑,回首一顾,欢喜地招呼琉璃椅上交叠着修长双腿随意一靠的女郎。
“师姐,你来,这儿还有一位绝顶俊逸的好颜色,下次画皮时可以参考参考……”
说着说着,又回头向下望出了神,垂落在旁的手抬起,比划一二,她又惊奇道:
“哎呀,我画都画不出来,他是怎么长出来这副模样的。”
也是此时,原本神情倦怠的女郎终于有了动作,总算是愿意缓慢起身去到少女身边,也一同俯瞰着巨兽背上的人。
“小师叔说这两位后辈郎君此来是与门中幻兽还有那天外来树有关,与随安不同,他们留不了几日。”女郎提醒道,“若你真的想参考,最好把握好时间。”
少女唉声叹气,叹完忽而像是才发现了什么,又稍微提起了浅淡笑意,去扯了扯身旁女郎的衣袖。
“这两位郎君之间的气氛,好像两位小师叔……”
女郎淡淡一眼:“你不如直截了当地说,你猜想他们或许是道侣。”
少女顽皮一笑,吐了吐舌头。
四面八方的视线汇集处,柳越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。
他都不用多想,就清楚这些明里暗里的目光多半是冲自己身后人来的。
临出行宫前,江秋雨托着他的脚给他穿靴袜,他却忘了把在扣留师弟第一日时摘下的银面还回去。
以前师弟招人瞧,柳大师兄很自豪,恨不得给全天下的人都看看他细心雕琢培养出来的珍宝。
现在师弟还是那么招人盯,柳仙君却有些闷闷不乐。
他的,都不许看。
“秋雨……”柳越靠在身后人的肩上,掀起眼帘向着斜上方,恰好与垂眸的妖君对上视线,他轻声问道,“你出行时还有备用的银面吗?”
江秋雨安静看了怀中人一会儿。
他的师兄在庇护他时,可以做到对内包容宽和,面外无坚不摧。
可一旦成了被庇护,被纵容的那个……
他的师兄似乎很容易被宠坏。
“中元节你曾赠我的那张银面还在,劳烦阿越替我在腰间的储物香囊中找找。”
说完,环过柳越腰身,又贴近耳语几句,全程都是含着笑意,眼底的情谊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,举止间更是赤裸裸地溢着宠溺。
亲密到这个地步,这下子旁人也不用费心去猜究竟是什么关系了。
柳越忍不住捂住脸,埋首几息。
天,他刚刚是在想什么,又究竟是在干什么。
他怎么会有这么孩子气的想法!
关键是,江秋雨不但看懂了,还很配合地来了这么一出。
“阿越,你怎么了?”
江秋雨知道柳越脸皮薄,明知故问完,又故意提醒道:
“前辈们都看着呢。”
柳越瞬间放了遮脸的手,窘迫地稍微侧过身,去翻江秋雨系于腰间的储物香囊。
经由银色蜿蜒出简而精的花纹点缀其上的白底银纹半脸面具,也曾是回忆中的师弟在与他一起出委托时常常佩戴的东西。
双手绕后,认真替妖君系稳绳索。柳越也是这才发现,周围的景致不再移动。
女童子开了一扇淌光的大门,笑嘻嘻地站去一旁,俯首行礼,还不忘追加上一句:
“各位缘客,欢迎来到越尘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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